第十一站:四川磨西

长征——一个行走中的视觉展示

时间:2002年8月22日至27日

 

策展方案

从大渡河边贡嘎山下海螺沟口的磨西镇出发,两百多公里的路居然走了十个小时,就在大家快到极限的时候,峰回路转,一座灯火辉煌的大城出现在眼前,车内一片欢呼。大渡河水声滔滔,整个城市宽敞整洁,到处是霓虹灯。加上行李一共用了八辆三轮车,浩浩荡荡地过了石棉大桥,来到大渡河西岸上汽车。吃饭时,卢杰提出一个令大家吃惊的想法:我们应该停下来休整三四个星期。总部在北京的“长征”网站已经落后实际行动一个月了。每天忙着实施新项目,到晚上根本没有时间和体力写报道。而“长征”这样一种行动,追踪其流动性的进展与行动本身是一样重要的。 再者,对前期的工作怎么看,策展计划的理念和现场的实施现在是什么关系,原先的预设和现实的呈现是什么关系,需要停下来想一想!大家明显感觉卢杰的学术腔和现场的热火朝天有距离,一天天走下来他一天比一天沉默。姚瑞中用闽南语问他,建立是不是为了打破?卢用国语答,一回事,不可分。邱认为,就网站报道的补充和恢复体力而言,一星期足够,就提高下阶段作品质量而言,三个星期是远远不够的,讨论无果而终。诸人为石棉美丽夜色所迷,沿大渡河岸慢慢步行回住处。

中午十二点,汽车由彩虹大桥左拐,从大渡河西岸山沟里里开进去。在峭壁和万丈深渊之间绕行半小时后,到达了磨西镇。“长征大酒店” 的前台服务员一律穿着红军服装,大堂的墙上有毛泽东“长征”诗手迹和毛邓江三代领袖肖像,是电脑喷绘的,隔壁是“长征超市”。 再往里走就是贡嘎山的海螺沟冰川森林公园,雪山云遮雾罩不得而见。磨西镇由北向南倾斜着辅展在群山之间的一片平垅上。1935年5月28日,随一军团司令部行动的毛泽东、朱德曾在这里住了一夜,召开磨西会议,因为住的是天主教堂,毛主席的警卫员陈昌奉平生第一次吃到了西餐。

长征沿路有许多教堂,而红军特别喜欢把教堂作为临时司令部,是出于对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仇恨?还是因为教堂特别卫生? 又或者是教堂的视觉空间的力量具有某种暗示性? 在中国大陆腹地深处,虔诚的传教士们也曾像长征者们一样不辞辛劳、万里跋涉,向人群传播他们的信仰,用医药去救助穷人,同时也试图去颠覆世间现有的秩序。

传教士们在群山之间建造了无数的象征天国的精神性建筑,磨西镇上的这座天主教堂正是其中之一。“长征”艺术活动将在这里探讨基督教这样一种外来思想是如何在中国人之间传播与教化。向李主教问起对红军与基督教的相似性的看法,李主教聊起来一套一套的。几年前,他为了证实飞夺泸定桥的故事是否真的可能,曾经用几天时间步行考察了从安顺场到泸定这一段大渡河畔的道路“是有可能的”,李主教肯定地说。至于是否在这座教堂里召开过磨西会议,李主教表示,他查阅过的资料中从未显示开过这次会议,他存疑。李主教从神学院毕业后就被教会委派为整个康定地区各座教堂的总神父,本地人都叫他主教, 他的身上有一种执拗的认真精神。

磨西的这座天主教堂和沿途所见的很多教堂一样,建筑风格上已经十分本地化,是西式教堂与西南地区传统庙宇风格的杂揉。它的正立面还比较接近欧式风格,侧面看,三层的钟楼飞檐斗拱高挑着。钟楼二层为平面的四方形,南北窗为欧式,东北是中式庙宇的圆窗;三层却变为八角形,飞檐之上立着十字架。整个建筑体明丽而怪异。李主教告诉我们,这里的宗教仪式也有明显的本地化特点,做弥撒时的乐器中有唢呐呢。

姚瑞中实施《乾坤大挪移》

下午,姚瑞中在天主教学前拍他的《乾坤大挪移》,邱志杰和石青走访了泸定教区的李主教、磨西的修女魏芳等,她就住在朱德住过的房间里,神父是专门从康定开车来与《长征》团队见面的。
 
向李主教问起对红军与基督教的相似性的看法,李主教聊起来一套一套的。几年前,他为了证实飞夺泸定桥的故事是否真的可能,曾经用几天时间步行考察了从安顺场到泸定这一段大渡河畔的道路”是有可能的。”李主教肯定地说。至于是否在这座教堂里召开过磨西会议,李主教表示,他查阅过的资料中从未显示开过这次会议,他存疑。李主教从神学院毕业后就被教会委派为整个康定地区各座教堂的总神父,本地人都叫他主教,他的身上有一种执拗的认真精神。

地点:磨西

8月26日

肖洪刚与姜杰作品

卢杰和邱志杰干活到天亮才睡,九点多,被一阵很响的敲门声吵醒了。

姜杰为“长征”所做的作品是《送红军——纪念长征路上的母亲》。她从当年女红军生了孩子不能带着长征只好送给老乡收养的历史故事中得到启示,制作了二十个雕塑娃娃,要“长征”主干队伍沿途把这些娃娃的雕塑送给老乡“收养”,并帮助她与这些收养者建立联系。她将提供经费,让这些收养者每年同一天抱着一张娃娃拍照寄给她——收养的那一天也就是这“孩子”的生日——但雕塑的娃娃不会长大,收养者却会一年年变老,死去。 这件作品的构架大气,时间跨度大到几十年甚至永远,空间跨度是在沿长征沿线的地理形态中展开,牵涉到历史、人文、地理、性别、家族与个人命运的多种层次,超越了单纯讨论生殖孕育的简化的女性经验,是两位策展人都极为激赏的力作。但在昆明收到姜杰托来的第一个娃娃时,他们却都为难了。姜杰的写实功夫太好了,这个蜷着的娃娃雕塑逼真极了,是初生儿的样子,皱巴巴的皮肤, 看上去实在有几分怕人,会有老乡敢要吗?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他自称叫肖洪刚,在磨西镇边上自己开了一家“冰川奇石博物馆”,唠唠叨叨地要“长征”这批人到他那儿去参观,他还说自己因为收集奇石,跑遍了这里的每道山梁沟壑,他知道一些地方,风景远胜超过海螺沟,非要带大家去看。邱志杰陪在门口, 晃着身体半醒着和他说话,卢杰在里面床上听的忍俊不禁。两人都想到了姜杰的娃娃。

大家先参观了肖洪刚的奇石收藏,只见满满当当陈列了三个屋子。每个都注明了标题,其中有一个被取名为《红军万岁》,肖洪刚指着告诉大家:看,这是红军的八角帽,这是脸,这是背包......

 

 

 

 

 

 

 

 

姜杰,《送红军——为纪念长征路上的母亲而作》,雕塑/行为

大家坐定下来,肖洪刚的白族妻子端上煮好的嫩苞米,大家开始边啃着边交谈。肖家的三个孩子围着一旁听着。 话题从孩子们开始,按当地人口政策,与少数民族结婚的小学教师老肖生了一男二女。但老肖最想谈的是他的奇石,于是谈奇石。

“那些石头是你的作品吗?” “是”

“你只是给了名字。” “是啊”

“在西方,为小孩取名的人便是孩子的教父,这些奇石不也都是你的孩子? ”

老肖憨厚地笑了,他还真是这么感觉的。 于是开始谈到奇石是通过命名把自然形态变为人的抽象雕塑,于是谈到写实雕塑,就顺理成章地打开了姜杰盛雕塑的盒子。 邱志杰开始为肖洪刚全家解释姜杰作品的意念。

“把它送给你做你的孩子吧。”老肖的眼睛里闪着欣喜的眼神。大家建议:“我们来为它取个名字吧。” 坐在一旁闷声不语的老者也是小学教师,肖老师的邻居,这时候缓慢而肯定地说了一句“就叫淑娴吧。” 于是,姜杰的娃娃雕塑成了肖洪刚家的第四个孩子,取名肖淑娴,还获得了她的性别。 肖洪刚很认真地填写了给姜杰的回执表格。全家抱着娃娃在门口拍了全家福。肖洪刚小心翼翼地打开玻璃柜,将雕塑娃娃放在他的珍品柜子中。告别的时候,大家对肖洪刚说:“我们会回来看她的。” 走了几步,肖洪刚叫着追上来,摸出几个海螺沟冰川的海螺化石, 硬塞给“长征”一行人每人一个。“大的怕你们带不走,留个纪念吧。下次到海螺沟来,到家里来住几天。”
“一定会来的,我们现在是亲戚了。”

金华寺坐落在磨西镇正中央,临着老街,南端两百米外的天主教堂在旧时应该算是村镇的边缘了。古朴的金花寺建筑分四层,每层各悬挂一方匾额,一层是“依教奉法”横匾,二层是篆书的“金花寺”立匾,三层曰“玉皇殿”,第四层则是“无极宫”-- 这块匾的左边是一个高音喇叭。门口小石狮子的底座上有太极图圆桌。 右手墙上却写着“热烈欢迎各居士诵经拜忏庆祝川主寿辰”-- 基本上是道教为主,掺合了佛教与本地的金花神信仰。寺中一层供奉的主神是金花神,左为二郎神, 右为“川王”,一旁还有尊财神像。在中国乡村中时常可以看到的信仰混杂现象,又一次出现了。

金花寺对面是一座戏台,袁叔说,这戏台已经三百多年没修过了,这样,在戏台与金花寺之间形成一个可容纳几百人的院坝。 袁叔名叫袁功春,是磨西镇“夕阳红老年俱乐部”的主任。镇政府将这座废弃失修的戏台批给他当老年俱乐部的活动场所。他把这份工作干的有声有色。而 金花寺的管理,实际上跟老年俱乐部是一体的,寺中并无专职的僧道,袁叔其实也管着金花寺的事务。 袁叔非常支持“长征”的想法,于是与他商定,将老年俱乐部的戏台改造为一个外来宗教的空间,与金花寺的本土信仰形成对比。由温·德尔沃依的 X 光片教堂玻璃窗图片撑起大局,再用刘大鸿、刘谨图片和隋建国的中山装耶稣像布置成一个基督教的祭坛。袁叔将组织老年俱乐部的会员们在这个空间中为“长征” 摄制组表演他们自己填词的这些革命歌曲。晚上,就可以在这个院坝中放映策展计划中与太平天国和义和 团有关的材料并和群众们讨论。时间确定在27日,石青的表演也将穿插在整个过程中进行。

大家跟袁叔上了金花寺戏台,一群老太太正在跳舞。墙上贴着的发黄的纸上,是老年俱乐部的人们自己填词的歌谱,而他们所选的歌全是革命歌曲。《南泥湾》被改成了《歌唱海螺沟》,其辞曰:“ 贡呀么贡嘎山,哪怕你高万丈,筑路工铁打的汉,下决心坚如钢,要把那公路,修到冰川上......水泥路来平又宽,水泥路来平又宽,沿途是车辆,来去都很忙......要坐大车有大车,要做小车有小车,已不是旧模样,变成了小香港......”。 《上甘岭》插曲被重新填词成了《神奇的磨西》:“这是旅游的地方,是我生长的地主......这是开放的地方,是宾客闲休的地方,在这片开放的土地上,靠党英明领导的力量......。”有些句子并不美, 但是本地文化生态的强烈魅力跃然纸上。

金华寺展览

8月27日

温·德伊沃依,《教堂系列》,摄影装置/夕阳红老年俱乐部表演

8 月 27 日是”长征”在磨西最重要的一天,绝大多数项目集中在今天。

七个隋建国的中山装耶稣像一字排开钉在戏台前沿,对应着各种宗教中存在的数字 "7" 的崇拜: 基督教《创世纪》的七天,佛教转轮圣王的七宝、禅宗的七派、中国传统神话的七仙女...... 另一个小耶稣像被放在戏台正面墙正中,一个传统的福禄寿窗格图案之上,与刘大鸿的《祭坛》,刘谨的《我的精神家园》系列照片一起,将一个中国传统戏台改造成了基督教的教堂一般。福禄寿图案与耶稣像并存,传统中式建筑与教堂玻璃窗图案并存,这些视觉现象在当代艺术中会被认为是典型的后现代主义的多元拼贴,对“长征” 诸人来说可一点都不奇怪,沿路这样的怪事实在是见多了。不远处的那座天主教堂不也是早就是这样了吗? 对面,金花寺也已被布置一新,原来的匾额被几块大红布幅挡住了, 一块是“金花古寺”,一层的三块横幅,中间写的是“依法爱国爱教”, 左首是“神威显应”,右首是 " 祝贺川主寿辰 "。柱子上的对联也贴过了新的,整个庙宇显得喜气洋洋。袁叔他们把所有家当都翻了出来,用他们所理解的方式来对”长征”队伍表示欢迎。 上午十点半,袁功春代表贡嘎山夕阳红老年俱乐部向“长征”艺术活动队伍的到来致词表示感谢。十一点,老年俱乐部成员们开始为大家表演。他们的节目花样之多,服装道具之完备倒是大出“长征” 诸人意料。原来除了计划中的演唱新填革命歌曲,袁叔还自作主张地安排了藏族舞蹈、独舞、扇舞、快书......,把他们平日炼就的所有看家本领从头到尾演了一遍。基督教化的戏台与金花寺的民间信仰对比形成的语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富有意义的,“长征”一行人也就既来则安,乐从其事了。镇上的人也闻声前来凑热闹,站了一院子。 中午,老年俱乐部在金花寺堂屋中设宴招持“长征”诸人,大鱼大肉, 像极了农村的红白喜事请客的场面。 下午两点半,老年俱乐部组织上百人,在毛主席故居天主教堂门口跳起了锅庄舞。磨西镇是藏、羌、彝、汉等多民族杂居地区,镇上各族人民都会跳藏族锅庄舞。音乐声在教堂前小广场上一响,闻声来加入舞蹈的人越来越多,穿着藏族盛装的和穿着便装的混在一起有几百人,跳着跳着就成了里三层外三层,整个镇子如过节一般沸腾。长征工作人员兴奋极了,忙不迭地往每个人胳膊上贴着“长征”的标签。

 

 

 

 

石青,《大洪水》,行为

北端,俯看着金花寺院坝和天主教堂广场的热闹场面的工地上,石青正在为他的作品《大洪水》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大洪水》取自《圣经》中大洪水的故事,石青将它发展成一种大型装置、行为与戏剧的怪异的杂揉。挪亚方舟的意象被石青置换成了磨西镇制高点上的一个码头,码头上高高架起的塔楼与四百米外教堂的塔楼遥相呼应。表演者是石青自己和另外五个藏族青年,一概身着海魂衫,戴着潜水眼镜,身 上背着一个透明薄膜制成的气囊 -- 这是现代的大洪水来临之时石青推荐给人类的现代生存工具。而石青所要挽救的,除了码头上的那只羊,最显眼的就是泊在码头一端的一船苞米了——已经种在船身里的一船苞米。 建筑的第二层,也就是码头的下层,悬挂着六个竹编笼子,每个里面各有一只鸽子,

代替了圣经中被救上诺亚方舟的那些动物。 却被置于码头之下,一个即将被淹灭的地方。 下午五点,石青的表演部分开始了。 表演分成五个部分,首先,是洗礼。站在塔顶上的表演者开始为码头上的羊施洗,其余几个表演者用建筑工地的小推车盛着水, 来回奔走,通过楼板之间的洞,向着下层的鸽子笼把水当头浇下。 礼毕,表演者拨下种在木船里的苞米杆, 顺序走向塔楼下的羊,为羊喂食后走回木船列队。 楼上的表演结束,就要向镇中扩散。六辆摩托车早已等待在楼下。带着潜水镜身穿海军衫还背着怪异的气囊的一群人上了摩托车,每人手里还抱着一捆苞米杆,那只羊也上了摩托车。摩托车轰鸣着在镇子里横冲直撞,引得人人驻足闪僻。人们并不惊奇,这几天奇怪的事太多了。 卢杰蹭在一辆摩托车后座上,背着三架相机,在飞驰中换着胶卷。晓闽的 PD150可以轻松上阵,也在摩托车车上飞驰着跟拍, 苦了电视台的大机器,只能望车兴叹。 邱志杰带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六个藏族小姑娘,拔腿向教堂飞跑。他们得赶着去拍到摩托车冲进教堂广场时的正面镜头。 车队在小镇上招摇过市地转了十五分钟,六点十五分,疯狂地冲向天主教堂,在小广场上打转。气囊、苞米叶片在大家眼前晃动。这是表演的重要部分 -- 冲击教堂。 片刻,车队又冲出小广场,下一部分是在金花寺院坝。 石青带着一群人进入金花寺院坝,登上被改造成基督教空间的戏台入定,这时候, 六个藏族小女孩已经在对面的金花寺门前等候。

“潜水队员”们扛着苞米杆,从戏台 / 基督教空间中鱼贯而出,走向金花寺,将手中的苞米杆馈赠给六个藏族小姑娘。这是他们从《大洪水》中的码头上保护下来,带下来留给后代的物品 -- 馈赠的动作正是藏族人献哈达的方式。整个气氛从摩托车冲击教堂时的狂乱又回到开始时洗礼阶段的肃穆。 这时候已是黄昏了,一群老人蹲在金花寺门口念经,这是他们每日的功课。 《大洪水》以强烈的戏剧性起伏,聚合了宗教与民族差异,土特产与舶来的传奇,现代的救援器具与永恒的恐惧感,把所有这一切在一种近乎无厘头的偏执叙述中弄得混乱与不安。这是虚拟的,也是现实的,是体验也是表演,是戏剧也是仪式。 大洪水是否是一种记忆,也是一个预言?

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晚上的项目是为群众放映《太平天国》影片,插播石青的 CD-ROM《救世启示录》,邱志杰的 CD- ROM《西方》中与义和团有关的内容。因为袁叔以老年俱乐部的名义在镇子里贴了广告,天一黑 , 就呼啦啦来了四五百人。 十九世纪中国规模最大的两次农民战争——太平天国和义和团运动,前者是利用和改造了基督教教义中的平等思想,后者则鲜明地提出反洋教的口号并付诸为烧教堂的行 动。从《大唐景教碑》所记载的初级的文化交流开始,基督教在中国的传播是缓慢的。 到明末,利玛窦、汤若望等人以自然科学知识吸引中国知识阶段,开始大规模传教。这种传教活动在鸦片战争后随着国门打开而骤然加速,并深入到中国腹地,直到最终激成反教的 “义和拳运动 ”。可以说,基督教的传播是一个深深地影响了中国的现代化道路的过程。这样一种舶来的思想在中国语境中的遭遇,与同样是舶来的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成功实践,形成了富有意义的对照。 这正是“长征”在磨西向群众播映这些材料的用意。金花寺院坝上,群众与“长征” 队伍的成员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一直到午夜十二点才散去。忙了半天的长征者们终于吃到了饭。